那只枯瘦冰冷、如同铁钳般抓住苏晓晓(钮祜禄答应)脚踝的手,和门缝后那双陡然变得锐利如鹰隼的浑浊眼睛,让苏晓晓瞬间血液倒流,魂飞魄散!那句嘶哑的“别信……安……贵人……”,更是如同惊雷在她耳边炸响!
“啊!” 她短促地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用力想抽回脚!
那老妇人的手却抓得更紧!力道之大,让苏晓晓感觉脚踝骨都要被捏碎了!她惊恐地对上那双浑浊却异常锐利的眼睛,里面没有恶意,只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和警告!
“婆婆……您……您放手!” 苏晓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恐惧。
“记住……别信她……离她远点……” 老妇人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语速极快,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寒意,“她是……毒蛇……披着……羊皮……” 话音未落,她像是耗尽了力气,又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惧,猛地松开了手!
苏晓晓猝不及防,失去平衡,“噗通”一声向后跌坐在地,尾椎骨撞在冰冷的石板上,疼得她龇牙咧嘴。
“干什么呢?!” 周宁海尖锐的呵斥声从不远处传来,显然是被苏晓晓的惊呼惊动了,正带着小太监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狐疑和怒色,“钮祜禄答应!让你送水!你在磨蹭什么?!还跟那疯婆子拉扯上了?想沾晦气是不是?!”
苏晓晓顾不得尾椎骨的疼痛,连滚爬爬地站起来,心脏狂跳,后背全是冷汗。她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指着地上那桶水,对已经走到近前的周宁海挤出笑容:“没……没事公公!水……水放门口了!奴婢正要走,不小心……滑了一跤!” 她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用身体挡住冷宫那扇再次紧闭、仿佛从未开启过的破门。
周宁海狐疑地看了看紧闭的冷宫门,又看了看苏晓晓惨白的脸色和沾了泥土的旗装下摆,冷哼一声:“哼!废物!连路都走不稳!赶紧滚回去擦地!再磨蹭,仔细你的皮!”
苏晓晓如蒙大赦,赶紧一瘸一拐(脚踝和尾椎都疼)地跑回静思径起点,重新“坐”回她的厚棉垫上,拿起抹布,心不在焉地继续“蹭”石板。她的心思,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
别信安贵人?
她是毒蛇?披着羊皮?
老妇人那嘶哑急切的话语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反复回响。安贵人?那个看起来温婉怯懦、人畜无害、对她嘘寒问暖的邻居姐姐?冷宫里的疯婆子为什么要警告她?是疯言疯语?还是……洞悉了什么可怕的真相?
苏晓晓越想越心惊。李嬷嬷的“暴毙”,华妃的精准报复,延禧宫窗外的窥视,还有这冷宫老妇人的警告……这一切,都像一张无形的网,正悄然向她收紧。而她,就像网中央那只懵懂的飞虫,连敌人在哪都看不清!
安贵人……真的像表面那么无害吗?她昨天的关切,是真心还是试探?她提到华妃时的畏惧,是真实还是伪装?苏晓晓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窜上来,比周宁海的威胁更让她恐惧。
在苏晓晓心神不宁的“磨洋工”和周宁海越来越不耐烦的盯视下,巳时(上午11点)终于到了。
“哼!一个时辰,就擦了这么点地方!废物!” 周宁海看着苏晓晓面前那几块勉强干净了一点的石板,鄙夷地啐了一口,“明儿个继续!辰时,咱家还在这儿等你!擦不完,仔细你的腿!” 他丢下恶狠狠的威胁,带着小太监扬长而去。
苏晓晓瘫坐在棉垫上,感觉浑身像散了架。膝盖在棉垫缓冲下还好,但腰背手臂酸痛,脚踝被捏的地方隐隐作痛,尾椎骨更是疼得厉害。然而,身体上的疲惫远不及心理上的沉重。
小禄子和春喜赶紧上前搀扶起她。
“小主,您没事吧?刚才在冷宫那边……” 春喜担忧地看着她惨白的脸。
“回去再说。” 苏晓晓声音沙哑,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这静思径,此刻在她眼里充满了无形的窥探。
三人一步一挪地回到延禧宫西配殿。刚进院子,苏晓晓就感觉到一股视线。她猛地抬头,看向隔壁东配殿——安贵人房间的窗户似乎轻轻晃动了一下,帘子放了下来。
苏晓晓的心猛地一沉。【她在看?她看到了什么?】
回到屋内,关上门,苏晓晓才压低声音,将冷宫门口那惊悚的一幕和那句警告,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小禄子和春喜。
两人听完,脸色都变了。
“别信安贵人?毒蛇披羊皮?” 小禄子倒吸一口凉气,小眼睛里精光闪烁,“小主!那冷宫里的……虽然看着疯癫,但宫里待久了的老人都知道,冷宫里的废人,有些……未必是真疯!她们见过太多腌臜事!她的话……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
“可……可安贵人看起来那么和善……” 春喜难以置信,但想起窗外的窥视,又有些动摇。
“和善?” 小禄子冷笑,“这宫里,最不值钱的就是‘和善’!咬人的狗不叫!那李嬷嬷够凶吧?结果呢?浣衣局暴毙!这安贵人……能在延禧宫这冷灶待这么久,还安安稳稳当个贵人,没点手段可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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