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边境·通往邯郸的官道 - 疾驰的马背上)**
几匹骏马在初秋的原野上狂奔,卷起干燥的尘土。龙骧卫铁桶般的护卫圈在外围,蹄声如雷,隔绝了外界的窥探。圈内,气氛凝重如铅。
林婉儿策马紧跟在公子章侧后方,她的坐骑步伐异常精准,仿佛被无形的尺子量过。半年草原的风霜并未在她清冷精致的面容上留下太多痕迹,但那双总是高速运算的眸子,此刻却罕见地燃烧着一股压抑的怒火。她腕间的罗盘虚影光芒流转,比平时更急促。
“呼——”她深吸一口气,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属于“人”的疲惫和烦躁,“大半年没执行‘天行狩’规格的任务了。首先,核心目标确认:**赵穆**。”她顿了顿,仿佛在克服某种障碍,最终用一种极其理性却咬牙切齿的语气补充道:“嬴驷那边跟我通过气了…唉,那个老混球的身份,比我们想的更棘手。”她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旁边一脸震惊与暴怒边缘的纳兰,“**纳兰妹妹,你知不知道?这混球,是你们楼烦的前任大祭司——兀骨罗!他早年假死脱身,投奔‘夜影’了!**”
“什么——?!” 纳兰的尖叫声几乎撕裂空气!她猛地勒紧缰绳,胯下骏马人立而起!棕红的瞳孔瞬间收缩到极致,如同受创的母狼!她头顶那根象征着萨满力量的班迪头带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肩头的雪白狼裘无风自动,挂在马鞍旁的古朴马头琴甚至发出了一声低沉的、饱含愤怒的嗡鸣!神力不受控制地外溢了一瞬。“兀骨罗大祭司?!那位…那位最受尊敬的长者?!德高望重…他…他竟然…是个吃里扒外的混蛋?!” 巨大的信仰崩塌和被背叛的狂怒让她浑身都在颤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变调,“我要把他挫骨扬灰!!”
“哎呦喂!”旁边的范行夸张地缩了缩脖子,仿佛被纳兰爆发的神力烫到。他驱马凑近林婉儿,嬉皮笑脸地打圆场,眼神里却闪着精明的光,“妹子息怒,息怒!你看你把咱家‘小卤水’都气成‘沸水’了!不过话说回来,这老乌龟藏得可真深啊,玩假死投敌?这剧情比我新构思的《机关城秘闻录》还离奇!啧啧,夜影这盘棋,下得够脏的。”他偷偷瞄了一眼自家娘子紧绷的侧脸,知道她是真动怒了。
阮星若坐在无名的机关兽上(或一匹温顺的小马),小脸绷得紧紧的,努力维持着司命星官的威仪。她双手结印,指尖萦绕着淡淡的星辉,声音空灵而严肃:“赵穆…不,兀骨罗。其命格晦暗如渊,贪狼星动,破军隐现。身负叛离祖灵之重孽,气运已与‘夜影’死渊纠缠共生。此行凶险,其命轨已非单纯人力可测,恐有…嗯…” 她努力想找出更专业的术语,但憋了半天,小嘴一撇,那股子娇蛮可爱的劲儿又上来了,求助似的看向众人,“哎呀!反正就是坏透了!而且感觉他那边有很讨厌的、能干扰星轨的东西!我们到底怎么打他嘛?你们快说说计划呀!”她下意识地往无名身边靠了靠。
风暴的中心,公子章一直沉默地纵马奔驰。他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深陷的眼窝里,之前的死灰被一种近乎燃烧的决绝取代。纳兰的暴怒、星若的娇嗔、范行的调侃…似乎都被他屏蔽在外。他猛地一抬手,示意众人勒马稍缓。
马蹄声渐歇,只有风声呼啸。
公子章的声音响起,嘶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的计划,分三步。”
“**第一步,明局:联姻稳心。**”他看向纳兰,眼神复杂,有歉意,有请求,更有不容退缩的坚定。“纳兰,我需要你。随我入邯郸,以楼烦公主之尊,向朝堂提出联姻之请。此非儿戏,亦非虚言。这是最快稳定赵国人心、震慑宵小(尤其是赵穆一党)、同时将楼烦彻底绑上赵国战车的阳谋。父王…定会支持!”他最后一句说得斩钉截铁,带着对父亲最后权威的赌注。
“**第二步,破局:胡服骑射,正面对峙。**”公子章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向邯郸方向,锐利如刀。“联姻消息放出,朝堂必然震动。我会借势,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重提并力推‘胡服骑射’之策!与那些食古不化的老朽,当面对峙!此乃强国根基,亦是对旧势力(赵穆根基)的宣战!此步…最险。”
“**第三步,杀局:引蛇出洞,釜底抽薪!**”他的声音陡然压低,带着孤注一掷的寒意。“赵穆绝不会坐视!他和他暗中掌控的军队,必有所动。所以…”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无名、林婉儿、范行、阮星若,“我需要你们四位,作为我的‘**特别军事使者**’,前往赵国西陲险隘——**鹰涧峡**!”
他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押上所有的疯狂:“我会故意泄露风声,甚至…**将‘社稷玉’交给你们保管,并宣称秘藏于鹰涧峡**!此乃七国统治象征,更是夜影复辟周室的关键!赵穆必倾尽全力来夺!鹰涧峡地势奇诡,易守难攻,正是设伏绝地!你们在那里…练兵、布阵、守株待兔!待其主力尽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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