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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阳楼下方的巨大溶洞核心区域,景象与幽暗的水道截然不同。数十支粗壮的火把插在岩壁或特制的铁架上,熊熊燃烧,将这片广阔的空间照得亮如白昼,驱散了大部分阴影,却也投下许多摇曳晃动的巨大黑影,更添几分诡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火气、潮湿的岩石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硫磺混合着草药的奇异气息。
木头、钱明和王二狗三人,紧贴着入口处一块巨大的钟乳石柱,屏息观察。他们前方不远处,靠近岩壁的地方,赫然矗立着一架极其原始却坚固的木质升降装置!粗大的绳索绕过顶部的滑轮,一端悬吊着一个足够容纳数人的简陋平台(此刻空着),另一端则坠着几个鼓鼓囊囊、看起来异常沉重的麻袋(沙袋)作为配重。
最令人心悸的是,升降机旁,只站着一个守卫。
那守卫身材高大,穿着普通的布衣,并非披甲兵。但他站立的姿势极其僵硬,如同木桩。火光映照下,他的脸庞毫无血色,双眼空洞地直视着前方的虚空,瞳孔涣散,对近在咫尺的入侵者毫无察觉。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只有胸口极其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钱明看得头皮发麻,压低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惧:“那……那是人吗?怎么……怎么像个活死人?”
王二狗眼神锐利,仔细观察着那守卫的状态,声音凝重:“是人……但感觉魂儿被抽走了。你看他的眼神,空荡荡的,就算你现在大摇大摆走到他面前,估计他眼珠子都不会动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控制了心神。” 这种非人的状态,比凶神恶煞的敌人更让人心底发寒。
木头则盯着那架升降机,瓮声瓮气地问:“旁边那个大家伙是啥?看着像井轱辘。”
“是升降机,”王二狗解释道,目光扫过那粗糙但实用的结构,“看样式,像是矿上或者大窑井里用来吊人运货的。用沙袋当配重,省力。”
就在这时!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却带着莫名阴森感的铜铃声,毫无征兆地从溶洞深处某个通道传来!铃声并不急促,但穿透力极强,在空旷的溶洞中反复回荡!
这铃声仿佛带着某种魔力!
那个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守卫,在听到铃声的瞬间,身体猛地一颤!空洞的双眼依旧无神,但脸上却瞬间爬满了极度的恐惧!他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牙齿咯咯作响!
紧接着,在铃声持续的催促下,他如同提线木偶般,僵硬地、踉跄地转过身,走向升降机配重的那一端。他的动作极其不协调,仿佛每一个关节都在抗拒,却又被无形的力量强行操控。他伸出同样颤抖的手,用尽全身力气,粗暴地解开其中两个沙袋的绳索,将它们重重地推落在地!
“噗!噗!” 沙袋砸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随着两个沉重的沙袋被移除,配重瞬间减轻!
“哗啦啦——嘎吱——”
悬吊着升降平台的另一端绳索猛地收紧!沉重的木质平台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开始缓缓地向上运行! 显然,是有人要从上面下来了!
木头三人瞬间明白了!这铃声就是操控这个守卫的指令!他像个人形开关,负责在铃声命令下调整配重,启动升降机!
“有人下来了!”王二狗低喝一声,三人立刻将身体缩回钟乳石柱的阴影里,屏住呼吸,手都按在了武器上,做好了随时暴起发难的准备。心脏在胸腔里狂跳。
升降平台在绳索的牵引下,平稳而缓慢地下降。终于,“哐当”一声轻响,平台稳稳地落在了溶洞底部。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平台上敏捷地跳了下来,嘴里还嘟囔着:“这破玩意儿……”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抬起头——
“哦哟!吓我一跳!” 梁大海看着从巨大钟乳石后面探出三个脑袋,尤其是木头那张熟悉的大脸,惊得差点跳起来!
“大海?!”钱明又惊又喜。
“木头?!你咋在这儿?!”梁大海看着穿着札甲、如同铁塔般的木头,更是目瞪口呆。
木头一步跨出来,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梁大海肩膀上,差点把他拍个趔趄,声音急切如雷:“回头再跟你细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不是……你也下来了?!那少爷呢?! 少爷还一个人在上面!跟那群牛鬼蛇神待在一起?!”
梁大海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看着木头急赤白脸的样子,反而憨厚地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放心吧!少爷是何等的人物?智计百出,心思缜密!就上面那些货色,想给少爷吃亏?门儿都没有!少爷肯定把他们耍得团团转呢!”
钱明则更关心技术问题,他指着还在缓缓晃动的升降平台:“大海,你是怎么找到这机关下来的?上面什么情况?”
梁大海指了指头顶:“我在夹层里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找到个有光、有楼梯的地方。顺着楼梯往下走,尽头就是个黑咕隆咚的大洞,旁边就架着这升降机的上半部分,有根粗绳子垂下来。我琢磨着这肯定是下去的机关,就使劲拉了两下绳子,结果就听见下面铃铛响,然后这平台就晃晃悠悠下来了。我就跳上来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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