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晖公主与段瀚海随传旨太监踏入养心殿时,皇帝正临窗而立,晨光窗户洒在他脸上,脸上的疤痕在光影中若隐若现,平添几分威严。
“儿臣参见皇上。”
两人齐齐躬身行礼,殿内檀香袅袅,却掩不住空气中的凝重。
皇帝转过身,目光先落在段瀚海身上,缓缓开口。
“南岳慕容家叛乱的消息,朕已知晓,段国主打算何时起程回去平叛?”
段瀚海直起身,“打算今日便动身,日夜兼程赶回南岳。”
“不必急在一时。”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太监赐座,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
“南岳距此千里之遥,就算你此刻动身,抵达时也已过了半月。慕容家既敢叛乱,想必早有准备,你孤身回去,怕是凶多吉少。”
朝晖公主心中一动,目光灼灼地看着皇帝,顺势接话。
“父皇说的是,正因事态紧急,才更需速战速决。只是南岳精锐多在边境,京中兵力空虚,还请父皇借臣兵,助瀚海平定叛乱。儿臣身为南岳王后,断不能坐视夫君危难而不顾。父皇若肯相助,不仅能稳固两国邦交,更能彰显大雍天威,震慑四方宵小。”
皇帝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端起太监奉上的茶盏,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
“朝晖,你久居南岳,怕是忘了大雍的规矩。军队乃国之利刃,岂能随意外借?再者,南岳内乱是南岳的家事,大雍若贸然插手,恐落人口实。”
段瀚海脸色微沉,却仍维持着礼数。
“皇上顾虑不无道理,但慕容家狼子野心,若让其得逞,南岳必陷入战火,届时恐波及边境百姓,于大雍亦无益处。”
皇帝放下茶盏,目光落在朝晖公主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朕是想,你夫妇二人不若就留在京城,朝晖封地也算是富饶,每年的年贡也不少,你二人可以过上这富贵逍遥的日子,朝晖于朕也多年未好好相处,也算全了我们的父女情谊。”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朝晖公主心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帝。
“父皇这是何意?让他苟且偷生,坐视南岳沦陷?”
“放肆!朕是大雍皇帝,不是你南岳的兵符!你身为大雍公主,不思为本国谋利,反倒为外邦求兵,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父皇?”
皇帝猛地拍案,对着朝晖公主呵斥道。
朝晖公主被斥得一怔,眼眶瞬间红了。这些日子积压的委屈与失望在此刻爆发,她声音发颤。
“可儿臣不止是大雍的公主,更是南岳的王后,这样做岂不是让天下人耻笑?”
“谁敢笑话,朕还在这呢!朕意已决,此事不必再议。段国主若想留下,朕自会待你如上宾,若执意要走,朕也不拦,但借兵一事朕只当没有听过。”
皇帝别过脸,不去看朝晖眼中的失望,语气冷硬。
殿内陷入死寂,朝晖公主看着皇帝决绝的侧脸,心中最后一丝希冀也化为泡影,她原以为父女重逢能弥补这些年的遗憾,却没想半分温情也无。
“儿臣明白了。既然父皇不肯相助,那我们便不叨扰了,儿臣退下了。”
朝晖公主深深吸了口气,拉起身旁的段瀚海,转身便走,脊背挺得笔直,仿佛多待一刻都是煎熬。段瀚海看了皇帝一眼,终是没说什么,快步跟上了她的脚步。
养心殿的门在身后关上,皇帝望着空荡荡的殿门,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几,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何尝不想相助?只是大雍刚经历宫变,人心浮动,他现在都还没有摸清这些大臣到底是忠于谁,贸然派兵肯定是不妥。更何况,他不想让朝晖再与南岳牵扯过深,那时那个替身给朝晖定的婚事,虽然现在反悔是来不及了,可是不代表他满意,他对这桩婚事本就很不满。连自己的内乱都解决不了的国主,有什么资格娶他的女儿。
·
回到公主府,朝晖公主将自己关在书房,一言不发。宋瑶端来的饭食凉了又热,她却一口未动,只是盯着墙上的南岳舆图,指尖反复划过西南边境。
“公主,国主来了。”
宋瑶轻叩房门,声音带着犹豫。
朝晖公主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让他进来。”
段瀚海推门而入,身上还带着风尘仆仆的气息。他走到书案前,看着舆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沉声道。
“刚才又有人来送消息了,慕容家已控制了南岳三成兵力,且与西边的蛮族暗中勾结,情况比我想的更糟。”
朝晖公主猛地抬头。
“蛮族?他们竟敢勾结外邦?”
“慕容老贼为了夺权,早已没了底线,我必须回去,即使不知道能召集多少人马,也要跟他们拼到底。”
“我跟你一起走,师康在西北边境有私兵,虽不算精锐,但也能抵挡一阵,我们先去西北汇合,再去平叛。”
朝晖公主站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段瀚海却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从京城到西北,一路上关卡重重,你是大雍公主,身份敏感,若被你父皇察觉,定会派人阻拦。”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