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萧清晏出来,聂尧立刻上前,悄悄做了个拔剑的动作。
情况不妙,是否要趁现在闯出云中坞?
萧清晏不动声色地摆了摆手。
对于他们加入云中坞的提议,白爷明显已经动了心。
事情正在按照萧清晏的计划顺利进行,此番局面得来不易。
如果错失了这次机会,简直比剜了萧清晏的心尖肉还要痛。
且行且看,再等等。
诸葛弘把萧清晏带到了一间木屋。
“柳先生,你的那位同僚就在里面。”
这间屋子并不大,不像招待重要客人的地方,周围也安排了人看守。
萧清晏立刻便心中有了数。
看来这里面的人也和她一样,并未完全取得白爷的信任。
既然大家彼此彼此,那到底谁真谁假,就不是对方单方面说了算了。
进了屋,一股寒意顿时扑面而来。
大冷的天,屋内的窗户竟然大敞开着,一个挺拔的身影站在窗前,原来是在看窗外斜着的一枝瘦梅。
风乍起,裹着红梅雪屑入窗,落在了那人玄色的衣襟上。
好似一幅风雅墨梅图。
嗯?
萧清晏心生疑窦,此人看起来有些……
诸葛弘故作爽朗,笑着开口:“云七,快过来看看,这位可是你要等的人?”
玄衣男子转过身来,萧清晏就是一怔。
额……其实不如不转身。
并非萧清晏爱以貌取人,实在是这张脸过于平平无奇,毫无记忆点,和他玉树临风的背影仿若云泥之别,有种极不协调的割裂感,就好像,不该放在同一个人身上。
一时间,萧清晏倒真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应。
诸葛弘窥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忽对萧清晏道:“这里没有旁人,先生是否先摘下幕离……”
也好让云七认一认,让他们互相指证。
但他的话尚未说完,就听见云七激动地唤了声:
“郎君!”
云七大步赶到萧清晏面前,掀起衣袍俯身下拜。
“云七在此等候多日,终于等到了郎君。”
态度恭敬之余,似乎又隐隐透着股别样的关切。
莫说是诸葛弘,就连萧清晏也有些发蒙。
诸葛弘的视线在二人身上来回扫过:“原来云七要等的人便是柳先生?”
萧清晏叹息一声:“云七,你辛苦了,起来吧!”
不料,云七起身便又将她抱住,言语缱绻又暧昧:“见到郎君安然无恙,云七便心安了。”
萧清晏四肢有些僵硬,却还得做出习以为常的模样。
此情此景,诸葛弘再杵下去,就未免太不识趣了。
“我就不打扰你们主仆重逢了,你们自便,晚些时候备好酒宴再来相请。”
房门被关上。
萧清晏知道,门外仍有耳目。
“我知郎君一定会经过天水岭,所以早早在此等候,原本还想着等郎君来了,再劝说您投效白爷,共谋大事,如今看来,郎君可是也有同样的打算?”
云七的声音不高,但足够外面的人听见。
萧清晏也配合着说:“你我倒是不谋而合,关中王已故,我总要再择一良主。”
说话的同时,萧清晏摘下了幕离。
云七看到她这个举动,眼底泛起了温润的笑意,转身去关窗。
“郎君体弱,小心着了凉。”
外面的诸葛弘转身离开。
萧清晏悄然松了口气,看向对面的云七:“瑾之,你怎会在此?”
谢行止摸了把自己的脸,笑道:“萧九郎好眼力,我这般模样,竟也能一眼认出。”
他斟了杯热茶递给萧清晏:“压压惊,当初离开关中时,你我选定了这天水岭作为落脚之地,约定在此碰面,可当我到了才发现,早有人占据了此地。
“我料定你必然舍不得放弃这个地方,于是我便扮作这副模样,运着一车好酒路过,故意被他们抓了进来……”
萧清晏捧着热茶,静静听他讲述经过。
谢行止的想法几乎与她不谋而合。
想要拿下这块领地,就必须从云中坞内部突破。
谢行止故意被抓进来后,谎称自家的郎君追随关中王张遮,张遮战败身死,郎君必会带着财帛人马经过这里,到时候他可以说服郎君投靠白爷。
洛京士人们皆评价,与谢行止相处,如沐春风。
谢行止若想博得他人好感,只要他愿意,轻而易举。
再加上他那一车好酒,他便就这么安安稳稳地落脚云中坞,还和这里的匪兵们相处得不错。
谢行止取下自己的发带,竟然从里面抽出一张图纸来。
“云中坞的地势、布防、粮库、兵械库,乃至人丁居住分布,我都一一绘制下来做了标注。”
萧清晏喜出望外。
这本就是她要做的事,原以为还要耗费许多时日,没想到谢行止已经先一步为她铺好了前路。
谢行止看着她眼底难以掩饰的惊喜,弯了弯嘴角:“打算何时动手?”
萧清晏将图纸上的内容牢记于心,立刻烧掉了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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