耕牛……洛东关、平阜、隆济各城守备马场,除战马外,所有可役使牛畜,统计数量,优先调往武朔城新垦区!另外,传令各营,非战时紧急征调,不得与农时争抢劳力!”
“谢大帅!”张全脸上露出喜色,有了大帅的明确指示和资源倾斜,难题便有了解决的方向。
随后到来的是两位师兄,归宁城守备及兼着矿务的徐端和与开荒的朱威。
徐端和越发地沉稳干练,朱威则瘦了许多,甚至还带些粗粝气息。
徐端和先汇报:“大帅,归宁城防务稳固,新兵操练有序。……矿务方面,黑石谷铁矿第一批矿石品质上佳,冶炼坊已全力开工。只是,矿工人手依然紧张,熟练匠师更是稀缺。”
朱威接口道:“大帅,开荒之事,主要在归宁城西、北两翼缓坡进行。已开垦出约三万亩,但多为生地,肥力不足,且引水困难。若想今岁有所收成,需大量沤肥,兴修小型沟渠。这又需要大量人力物力。”
严星楚看着两人:“矿工与农工,皆为国本。徐端和,矿工招募可适当放宽地域限制,待遇从优。
朱威,开荒引水,因地制宜,不必贪大求全。所需钱粮,由陶玖处协调一部分。记住,矿,关乎兵甲利器;粮,关乎军民生死。二者皆不可废!飞骑炮所需精铁,乃重中之重,徐端和你亲自督办,不得有误!”
“遵命!”徐端和与朱威齐声应道。
一连数日,严星楚埋首于案牍之中,听取汇报,批阅文书,调拨物资,发布指令。
除隆济城-虎口关-平阜城防线外,北境三关(洛东关、洛山城、黑云关)及后方归宁、武朔等地的民生、军备、商贸脉络,在他脑海中清晰地交织成网。
二天后,洛东关衙署后宅内,灯点得亮堂又暖和。
严星楚一身家常的深青袍子,瞧着松快不少。
洛青依陪坐在侧,心里头既盼着堂兄能得夫君看重,又怕他拘束或说错话。
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菜肴:清蒸的洛河鱼鲜亮,羊肉炖萝卜香气扑鼻,还有几碟时鲜小炒,主食是热腾腾的粟米蒸饼,透着家的实在。
“夫君,堂兄到了。”洛青依轻声提醒。
“快请。”严星楚颔首。
门帘一挑,进来个身量颀长的青年,约莫二十七八,面容清朗,通身一股沉稳的书卷气,
正是洛青依的堂兄,洛天术。
“草民洛天术,拜见侯爷。”他规规矩矩行礼,恭敬却不显卑微。
“堂兄快请起,今日家宴,不讲那些虚礼。”洛青依连忙起身虚扶,引他入座。
严星楚目光温和地打量他:“常听岳父提起堂兄,于商道经济颇有心得。如今能来相助,是鹰扬军之幸。”
洛天术欠身道:“侯爷谬赞。天术驽钝,承蒙侯爷不弃,青依妹妹举荐,伯父提携,能为保境安民略尽绵薄,已是幸事。”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桌上家常却用心的菜色,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夫人这桌菜,看着就叫人胃口大开,有家的味道。”
这话让洛青依心中一暖,也笑道:“堂兄喜欢就好。说起来,嫂子和两个侄儿可都安好?”
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家常。
提到妻儿,洛天术神色柔和下来:“都还安好。小虎子皮得很,整日里招猫逗狗,他娘亲正头疼给他寻个开蒙先生呢。小的那个还抱在怀里,倒是乖巧。”
他看向严星楚,带着几分家常的关切,“听闻老夫人和佩云小姐去了洛北口,想必一切安泰?”
严星楚点点头,微笑道:“母亲和姐姐都好,他们非要去看看洛北口看看,拦不住。”
他顿了顿,想到洛青依的坚持,语气里带上一丝无奈和疼惜,“就是你妹妹,性子倔,说什么也不肯离开洛东关,非要守着婆婆和我这大营,你来了可得劝劝她们去归宁城更稳妥。”
洛青依微微垂眸,轻声道:“洛东关是严家根基,也是将士们的主心骨。我在这里,心里踏实。”
洛天术看着妹妹,又看看严星楚,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赞许,随即半开玩笑地劝道:“侯爷,不是我替自家妹妹说话。
青依性子是坚韧,可您二位……也该早些为严家添丁才是正经。老夫人嘴上不说,心里头怕是盼着呢。这乱世,血脉延续亦是大事啊。”
他说得自然,带着兄长般的关切。
洛青依脸颊微红,嗔了堂兄一眼,却没反驳。
严星楚闻言,心头也是一动,看向妻子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暖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堂兄说的是,此事……是该提上日程了。”
几杯薄酒下肚,气氛愈发融洽。
洛天术放下酒杯,话头很自然地转到了正事上,语气诚恳:
“侯爷,一路北来,所见所闻,感触颇深。鹰扬军治下,尤其是归宁、武朔几处,秩序井然,流民得所,商路渐通,远胜他处凋敝。您推行的‘减赋安民、招抚流亡、统一钱币’之策,深得民心,根基已立,此乃大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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