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奇特的空间中。
罗彬猛地睁开了眼睛,视野里是……一片深邃的、毫无特征的黑暗?他发现自己面朝下趴着,脸颊贴着某种光滑、微温的平面。
“嗯?”
他撑着胳膊,有些费劲地坐起身,像刚从深海里浮上来的人,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全是茫然无措的雾气。茫然之后,一丝熟悉的、被世界抛弃般的淡淡忧伤弥漫开来,如同宿醉后的残留。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刚才不是在喝那杯贵得要死的怪味咖啡吗?
记忆的碎片像被撞散的拼图,哗啦啦地在他混乱的脑子里碰撞。
过了仿佛一个世纪,又好像只是一瞬,关键的碎片终于卡回了原位——刺耳的刹车声、腾空而起的失重感、全身炸裂的剧痛、还有那根该死的、滚到眼前的红塔山烟头!
“对啊,我被车撞了!”
他一个激灵,猛地从地上弹起来,警惕地环顾四周。
这里绝非人间。
目之所及,只有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
不是夜晚那种有层次的暗,而是纯粹的、连星光尘埃都不存在的虚空,如同置身于一个概念上的“黑洞”内部——虽然没人知道黑洞里面到底啥样。
唯一的光源,诡异地笼罩着他脚下直径不足五米的一个圆形区域。
光线不知从何而来,柔和却坚定地驱散着四周的墨色,让他不至于彻底瞎掉。
他试探着走向光圈的边缘,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戳向那片黑暗。
“嗡……”
指尖传来清晰而柔韧的阻力,像按在一堵看不见的、充满弹性的凝胶墙上。
用力推,那阻力也随之增强,将他牢牢限制在这个小小的光之孤岛里。
“这是……哪儿?”
罗彬喃喃自语,声音在绝对的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医院?不像。天堂?太寒酸。地狱?似乎……又太安静了点。
他琢磨了半天,脑袋里像塞满了浆糊。
最后,那根名为“思考”的弦彻底绷断,他索性放弃了,一脸颓废地往后一倒——
“哎哟!”背脊撞上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但随即,一股舒适的暖意透过薄薄的衣物熨帖上来,缓解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痛感。
“嚯,还带地暖?”
罗彬惊讶地拍了拍地面,触感光滑微温,硬度适中,就是……
“要是再有张床,就完美了。”他嘀咕着,纯粹是百无聊赖的妄想。
念头刚起,身下猛地一震!
“卧槽!”
罗彬吓得魂飞魄散,几乎是本能地使出了一招极其不雅观的懒驴打滚,咕噜噜滚出去两米远。
“噗通!”
他摔得七荤八素,龇牙咧嘴地撑起身子回头一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刚才他躺的地方,赫然出现了一张标准尺寸的二乘三米大床!
厚实的席梦思床垫,蓬松的羽绒被,蓬松的枕头,甚至还配了素雅的床单!
一切都崭新得像是刚从家具城搬来的样板间!
“好……好家伙!”罗彬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小心翼翼地伸手按了按那床垫——柔软、富有弹性,触感真实得可怕。
“果然……是在做梦啊!”
他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原来如此”的释然,还带着点发现了梦境作弊码的小得意,
“连心想事成都安排上了!这梦够意思!”
既然是梦,那还客气啥?
罗彬欢呼一声,以一个极其不优雅但异常舒适的姿势把自己砸进了床里,拉过那床蓬松的羽绒被把自己裹了个严实,只露出一个满足的脑袋。
“啊~~”
他发出一声悠长而幸福的叹息,感觉全身的骨头都酥了,
“这才是生活啊……”
对于追求不高(或者说追求屡屡碰壁)的他来说,能舒舒服服睡一觉,就算在这么个鬼地方,也算值了。
身体放松下来,那点属于单身狗的、深入骨髓的渴望又悄悄冒了头。
他望着上方那片虚无的黑暗,带着点半梦半醒的呓语:“要是……再有个漂亮的妹子陪着聊聊天……那可就真死而无憾了……”
至少,证明他还没彻底放弃治疗。
念头刚闪过脑海,异变陡生!
一股无法抗拒的、狂暴的吸力毫无征兆地从头顶那片虚空中爆发!
罗彬只觉得身体瞬间脱离了柔软的床铺,像被一只无形巨手攥住,连人带被狠狠扯向高空!
“哇啊啊啊——!!!”
失重感瞬间攫住了他,风声在耳边尖啸。
他只来得及在急速上升中惊鸿一瞥,对着那张越来越远的、天堂般的席梦思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我的床——!!!”
下一秒,意识如同被强行拔掉的电源插头,彻底陷入黑暗。
…………………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透着焦急。“喂!醒醒!看看这是几?!”
另一个清脆利落的女声紧接着响起,似乎更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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