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骑自行车正好把路平安兄妹载上,一路跑回了大院儿。
一进门,就听见熊猫眼袁军连吆喝带比划的在跟一个小孩吹牛,"宁伟,你都不知道哥哥我多牛逼。对面四五个人围着我,我先是一板砖干翻一个,然后一拳头,两拳头,再补上一脚,全被干趴下了,哈哈哈。"
要是他的眼没肿成一条缝,倒是有那么几分说服力,可现在么,小宁伟只是抿嘴笑着不吭声。
"唉呀~你小子不信?你问问郑彤!郑彤,哥们我今天是不是猛的一批?"
郑彤还在心疼他的眼镜,不停摆弄着试图把眼镜修好,闻言头也不抬,"嗯,就比我差点,哥们今天才叫一个厉害呢!
金钟罩铁布衫,吼哈吼哈,对面围着我的一群人一看拳头大脚板干到哥们身上毫无作用,我就跟没事儿人一样。
那几个小子就耍起了阴招,把我眼镜给打坏了,影响了我发挥。
要不是这样,他们能落好?腿都得给他们干折了。"
见几人进来,两个吹牛的年轻人也有点不好意思了,赶紧话头一转。
"平安和小妹来了?快坐快坐~今天平安可是大功臣,要上座,宁伟,给你安哥和路家小妹上茶,上好茶~"
宁伟跑去倒了两杯水,端给路平安兄妹,"哪还有好茶啊,家里的茶叶不是你和跃民哥换成糖饼子吃了么?如今家里连高碎都没有,就白水了。"
袁军略显尴尬的呵呵傻笑,用那只肿胀得不那么厉害的眼睛瞪了宁伟一眼。
郑彤离了眼镜和半瞎儿一样,可他如今一贫如洗,没钱去换新的,只能这么将就着戴上,就这还要和路平安握手致谢。
"郑彤哥,你咋不谢谢我呢?还是我最先看见你被人揍,怕你被打死,这才派我哥帮你的…"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胡说,我哪里被人揍了?你看错了,那是我在揍别人。"
"还说没被揍,人家都把你围住踢了,不是我让我哥帮忙,你肯定得被打哭了,快说谢谢我!还有你军哥,你也要说谢谢。"
两人被一个小姑娘无情的揭穿遮羞布,屋里的人全都被逗笑了。
郑彤和袁军无奈,赶紧捂着路小妹的嘴,把她拉到一边咬耳朵。
直到路平安和钟跃民把一个搪瓷脸盆洗了又洗,添了些水架到了煤球炉子上,路小妹才心满意足的放过了两人,围着炉子直转悠,时刻准备大口吃肉。
郑彤和袁军如丧考妣,不知道和路小妹签订了多少耻辱条约,反正两人垂头丧气的,估计是被讹得挺惨。
路平安望着面前的搪瓷脸盆,不由得好奇,"跃民,你这主意靠谱吗?就不能找个锅?搪瓷脸盆涮羊肉,多少有点不靠谱吧?"
"没事儿,我以前见别人用过,嘿,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烧漏了?"
"什么呀,怎么会漏?老好使了。"
搪瓷脸盆底儿薄,水温上升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冒出了泡泡。
"宁伟,去把你家的碗筷都拿来,准备吃肉。"
"好嘞哥,等我啊,马上就回来。"
宁伟风风火火地抱着碗筷跑回来,众人端着碗筷围坐在一起,待脸盆里的水翻滚起来,郑彤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纸包将羊肉下进去。
筷子一搅,红白相间的羊肉迅速转为了白色,用筷子捞起来蘸满麻酱,送入口中大嚼,一时间,口腔里弥漫着羊肉的香气。
一人夹了一筷子,盆子里的肉就没影儿了,郑彤赶紧再下。
路平安打包的羊肉不少,可也架不住一群人狠吃啊,很快,一半羊肉就进了肚子。
"哎呀呀,吃得太快了,缓缓,缓缓…"
"跃民,下点儿萝卜、豆腐,搭配着吃那才叫一个香。"
"这一包羊肉不行啊,太瘦了,还是肥的过瘾。"
"嘿,你给我留点…"
……
一顿饭吃得大家连呼过瘾,直到最后一片白菜叶子进了肚子,一人喝了一碗汤,这才算结束。
吃过饭后小宁伟和大院的那个小青年被派去清洗碗筷,路平安给钟跃民打了个眼色,钟跃民立马会意,起身去把门关上了。
路平安拿过小麻包,让路小妹放哨,几人钻进卧室去看货。
"手表,奶糖,冰糖白糖,布料,四件套,蚊帐,奶粉,肉肠,牛羊肉…看看吧!"
"我靠,都是最好卖的东西啊!"
"郑彤,让你打听的价格打听好了吗?这些都啥价格?"
郑彤拿出小本本,"手表一百二至两百,不要票的话加三十到五十块钱。
布料从四角一尺到三五块钱一尺不等,要看什么料子了,粗棉布最便宜,毛呢、灯笼绒这些最贵。平安带来的这种细支棉布一般在一块二到一块五一尺,不要布票一尺加两毛。
糖的价格太乱了,各商店的售价调整十分频繁,大白兔奶糖一斤一块两毛钱,但是别想买得到,有糖票也得看运气。
白砂糖和冰糖都在八毛钱左右,但是供应也不充足,时有时无,市面上最多的还是古巴糖,七毛八分钱一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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