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雾隐城钟楼的青铜穹顶上。唐三的机械义肢正崩裂出齿轮。那些沾着金色血液的齿轮像被震碎的龙鳞,贴着暴雨斜飞的轨迹撞进图腾柱裂痕。龙野看见其中一枚齿轮卡在“寅”字甲骨文的凹槽里,齿牙间还挂着唐三袖口的应龙鳞片——鳞片边缘泛着熔金般的红,像被焚天业火舔过的青铜。
“接住!”唐三的吼声混着齿轮摩擦声炸开。他的机械义肢突然暴涨出龙首骨架,十二节脊椎状的齿轮链条哗啦作响。龙野伸手去握的瞬间,看见义肢关节处渗出的金色血液正凝固成《易经》爻辞,那些血字在暴雨中亮如烛火:“龙战于野,其血玄黄。”
苏乐乐突然拽住龙野手腕。她腕间的青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那些本该刻着《诗经》的鳞片此刻泛着病态的灰白。“齿轮……在逆向转!”她的声音被暴雨撕碎时,龙野看见钟楼顶端的巨轮突然倒转,十二根指针同时划破雨幕,在天幕划出十二道血红色的地支符号。
这是龙野第三次看见时间回溯的异象。第一次是猩红潮汐里狼人杀,怀表齿轮第一次卡住;第二次是符文洞穴试炼,烛龙残魂咬开他手腕时,洞穴顶部的先天八卦图曾逆时针旋转半圈。但此刻钟楼齿轮的逆向转动带着一种毁灭性的蛮力,连空气都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尖啸。
“退后!”唐三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龙野这才发现他后颈暴起的青筋全是齿轮纹路,那些青铜色的血管正顺着脊椎爬向心脏。暴雨突然停滞在半空,每一滴雨珠都凝固成齿轮形状——这是时间回溯的副作用,每次强行逆转都会产生这样的时间碎片,只是这次的碎片带着应龙血脉的灼热,像无数枚烧红的铜钱悬在他们头顶。
苏乐乐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她无意识地摸向口袋,那里本该有唐三给的糖炒栗子,此刻却只有半张被雨水泡烂的糖纸。龙野看见她指尖的青鳞突然竖起,像受惊的兽毛,而钟楼齿轮错位的闷响传来时,她腕间的鳞片竟渗出蜜色的光——那是苏乐乐失控前的征兆,每次情绪剧烈波动,她的血脉就会催生出嫉妒之炎,只是这次的光带着糖分的甜腻,像融化的麦芽糖。
“记住这个声音。”唐三抬起机械义肢。龙首骨架的嘴里突然吐出齿轮状的光团,那些光团撞在停滞的雨珠上,溅起成片的甲骨文。龙野认出那是“辰”“巳”“午”三个地支,对应着《山海经》里的应龙、烛龙、饕餮。“当十二地支齿轮全部错位时……”唐三的话被一阵骨裂声打断,他的肩胛骨突然爆出青铜尖刺,每根尖刺都刻着半枚齿轮。
怀表突然在龙野胸口发烫。他扯开衣领,看见表盖内侧新浮现的血字正在消退——那是卷一苍母教突袭时,白无常用血写的“神嗣计划”。此刻血字褪去的地方,正渗出金色的齿轮油,沿着锁骨往下流,在皮肤上烫出“离卦火纹”的图案。苏乐乐突然伸手按住那些纹路,她指尖的青鳞立刻染上火焰的形状,《诗经》里的句子顺着鳞片蔓延:“伯兮朅兮,邦之桀兮……”
钟楼齿轮发出第二声错位巨响。这次是“卯”字齿轮崩飞,带着兔首浮雕的齿轮砸穿三层楼,在墙面犁出深沟。龙野看见沟痕里渗出黑色的粘稠液体,那是混沌魔气,每次图腾柱受损都会溢出这种东西。苏乐乐突然干呕起来,她腕间的青鳞正疯狂吸收那些魔气,鳞片上的《诗经》文字变成血色,“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八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手臂微微颤抖。
“时间不多了。”唐三的机械义肢突然炸开。龙首骨架化作万千齿轮,每枚齿轮都刻着应龙鳞片的纹路。这些齿轮组成漩涡,将停滞的雨珠全部卷入,形成金色的龙形风暴。龙野在风暴中心看见唐三的身体透明化,他的皮肤下全是转动的齿轮,心脏位置悬着一枚怀表形状的光团——和自己胸口的怀表一模一样,只是表盖内侧刻着完整的《山海经》铭文。
“这是初代神嗣的怀表。”唐三的声音从风暴深处传来。他的身体正在分解成齿轮,每分解一枚,钟楼的巨轮就逆向转动一格。龙野看见“丑”字齿轮脱落时,唐三的左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青铜齿轮组成的义肢。“观察者议会篡改了历史……”他的声音突然被齿轮摩擦声淹没,“真正的神嗣计划,是用十二地支齿轮……”
苏乐乐突然拽住龙野往旁边扑。一枚燃烧着业火的齿轮擦着他肩膀飞过,撞在身后的图腾柱上,将“子”字甲骨文烧成焦黑。龙野落地时看见苏乐乐腕间的青鳞正在剥落,那些带着《诗经》文字的鳞片掉在地上,立刻化作糖炒栗子的香气——这是她血脉失控的另一种征兆,每次情感剧烈波动,鳞片就会析出她潜意识里的执念。
“他们想让十二祖巫复苏!”唐三的吼声突然变得尖锐。他残存的上半身正在融入齿轮风暴,右肩以上的部分已经变成烛龙的头颅,龙角是扭曲的齿轮链条。“图腾柱封印的不是凶兽……是当年反抗议会的神嗣!”暴雨突然重新落下,只是这次的雨珠全是齿轮形状,砸在地上叮当作响,像有人在演奏青铜编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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