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奈克希亚那充满诱惑与自嘲的宿命赌约,在这片充满死亡与永恒孤寂的黑色众神墓地之上缓缓回荡时,林峰笑了。
那笑容里,充满了一种顶级猎人看到自己最骄傲也最美丽的猎物,主动为自己设下充满“情趣”的狩猎陷阱时,那种看穿一切的玩味与自信。
他知道,眼前这个被囚禁了亿万年、早已心如死灰的可怜女王,她那颗被黑暗与孤独彻底冰封的心,已经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了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剧烈悸动。
她,在用这种看似公平,实则充满私心的方式来试探他,考验他。
也在为自己早已绝望的命运,寻找一个可以让她心甘情愿彻底沉沦的最后理由。
“好。”
林峰看着她那双如同最深邃黑洞般的美丽眼眸,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
他甚至没有再多问任何关于那七座墓穴的信息。
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真正的强者而言,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的。
只有绝对的实力,才是征服一切,包括眼前这个强大女人的唯一通行证。
他转过身,向着奈克希亚所指引的那座散发着最强烈混乱与疯狂气息的巨大黑色墓碑,一步步走了过去。
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很平静。
但他的身后,那二十一位同样风华绝代的女王神魂,却都不约而同地为他捏了一把冷汗。
她们能清晰地感觉到,从那座墓碑之中所散发出的那股恐怖精神污染,足以让她们这些同样是“创世神”级别的神魂都为之战栗。
那是一种比之前在克苏鲁世界所遇到的旧日支配者的疯狂呓语,还要更加高级也更加纯粹的,来自于更高维度宇宙的混沌本源之力。
而奈克希亚,看着林峰那义无反顾的伟岸背影,她那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其复杂的神情。
她的红唇微微张了张,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
但最终,她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这个她有史以来所遇到的第一个,敢于直面那足以让任何神明都为之疯狂的“混沌邪神”意志的男人。
她也很想知道,他这位走上了一条全新的“混沌”之道的后辈主角,到底能在那位同样是以“混沌”为食的前辈邪神的精神风暴之中,支撑多久。
是一天?还是一瞬?
当林峰的手触摸到那座冰冷的巨大黑色墓碑的那一刹那。
“轰——!”
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所遇到的精神冲击都要恐怖、庞大百倍千倍的,充满了最纯粹混沌与疯狂的黑色精神风暴,如同一个被彻底引爆的宇宙黑洞,瞬间便将林峰的整个神魂都彻底吞噬了进去!
……
林峰的神魂,坠入了一个无法用逻辑描述的维度。
这里是纯粹的、无序的、疯狂的概念集合体。时间在这里时而如蜗牛般停滞,时而又如脱缰的野马般奔腾亿万年。空间则像一块被随意揉捏的橡皮泥,折叠、拉伸、破碎、重组,没有定数。
他的意识刚刚稳定下来,眼前的景象便化为了他最熟悉,也最珍视的龙穴岛。
阳光明媚,海风和煦,他的女王们正在沙滩上嬉戏,女儿唐糖的笑声如同银铃般清脆。
一切都显得那么真实而美好,足以让任何漂泊的灵魂都沉溺其中。
然而,下一秒,天空骤然变得猩红。
一轮巨大的、由无数扭曲哀嚎的血肉组成的“黑太阳”高悬天际,洒下绝望的血雨。
海水化为粘稠的脓液,沙滩化为蠕动的肉块。
他的女王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她们完美的娇躯开始腐烂、融化,最终被那蠕动的肉块所吞噬,只留下一双双充满绝望与质问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他。
“为什么……不救我们……我的王……”
那哀怨的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直刺林峰的灵魂深处。
紧接着,场景再次变换。
他回到了地球,回到了他一手建立的龙门帝国。
但此刻,帝国已是一片废墟。高楼大厦如同腐朽的墓碑,街道上流淌着由尸骸与怨念汇成的河流。
他看到了他的父母,两位老人被钉在帝国的废墟之上,眼神空洞,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他看到了李清瑶、雪莉·陈,这些曾与他并肩作战的伙伴,她们的尸体被随意地丢弃在瓦砾之中,脸上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与不甘。
“这就是你守护的一切。”一个宏大而又充满嘲弄的声音在整个世界回响,“你的帝国,你的亲人,你的子民……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的弱小而化为乌有。你,林峰,是最大的罪人!”
无数来自于灵魂最深处的最恐惧、最绝望也最痛苦的负面幻象,如同最恶毒的梦魇,在他的神魂识海之中疯狂地上演,试图将他那坚不可摧的神王意志彻底摧毁、同化。
然而,面对这一切,林峰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波澜。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眼神如同万古不化的寒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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