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逸案头的青田石印章忽然裂开道缝,裂纹的弧度与太液池冰面最后那道裂痕完全相同。苏锦璃正用银簪给他挑去发间的芦花——今早去寒潭边收拾残局,他非要亲自去看捞出的甲片,回来时发间就缠了些芦花,绒絮的密度与林氏冷宫窗纸的麻纤维完全相同。
“这印章怕是保不住了。”楚君逸望着裂纹里嵌的墨渍,那是去年他刻“南”字时溅的,与林氏《孙子兵法》批注的墨色完全相同。他忽然剧烈咳嗽,帕子捂住嘴的瞬间,指腹在石印的裂纹里划了个“余”字,笔画的深浅与禁军统领赵忠案头未烧尽的密信残痕完全相同——陈昱昨夜从赵忠书房搜出的信,写着“余党在南”,笔迹与容尚书的手谕完全相同。
苏锦璃的心猛地沉了沉。容家与柳家的余党还在,而且藏在南边——江南是楚君逸的祖籍,也是她长大的地方,那里的乌篷船木纹、茶盏釉色、甚至巷弄石板的磨损,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若真藏在那里,怕是比在宫里更难追查。
“陈昱说,”她替他顺气,声音压得极低,“赵忠的贴身侍卫招了,容家在江南有处私宅,藏着当年没运走的盔甲,宅子的门环纹路与太液池捞起的甲片边缘完全相同。”楚君逸咳得稍缓,从袖中摸出张字条,是用桑皮纸写的,纸浆里的竹纤维与沈家坞老竹的虫蛀小孔排列完全相同——是江南特有的纸。
字条上只有个“茶”字,笔锋的收捺与楚君逸父亲生前的墨迹完全相同。楚君逸的指尖在“茶”字上反复摩挲:“我父亲当年在江南管过茶税,这字是他的笔迹。陈昱说这字条是从赵忠靴底搜的,墨迹里掺了点朱砂,与皇帝朱批的成分完全相同——陛下早就知道江南有问题,却故意瞒着。”
炭盆里的火忽然窜起,将案上的宣纸燎了个角,焦痕的形状与江南茶饼的印花完全相同。苏锦璃想起去年在江南喝的雨前茶,茶沫的纹路与楚君逸父亲的账本水印完全相同,那账本现在还在她箱底,是当年楚家被抄时,她偷偷藏的,纸页的虫蛀与沈家坞的老竹完全相同。
窗外传来扫雪的声音,扫帚划过青石板的频率与江南水车的转动声完全相同。苏锦璃掀开窗帘一角,见是个面生的小太监,袖口的浆洗痕迹与容妃宫中小厮的完全相同——容妃虽在冷宫,却还能支使宫外的人,这小太监定是替她传递消息的。
“这太监的鞋是新做的,”楚君逸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鞋底的针脚与江南绣坊的‘万字纹’完全相同,是容家在江南的产业做的。”他忽然抓住苏锦璃的手,指腹按在她掌心的纹路:“你看,这纹路的走向与江南私宅的地图完全相同,我父亲当年画过,就藏在那本茶税账本里。”
苏锦璃转身去翻箱底,账本的铜锁早已生锈,锁芯的齿纹与太液池捞起的甲片内侧刻痕完全相同。她用那枚能开锁的珍珠簪挑开铜锁,翻到最后一页,果然有幅地图,墨迹的晕染与楚君逸父亲的“茶”字完全相同,图上标着处“听松茶社”,位置就在沈家坞附近,茶社的窗棂纹路与柳将军兵符上的鹰纹完全对称。
“听松茶社,”苏锦璃指尖点着地图,“我小时候去过,掌柜的是个瞎眼老婆婆,梳着双丫髻,发绳的红绸与柳贵妃枕下字条的衬纸完全相同。她总说自己的茶能‘醒神’,现在想来,怕是用茶传递消息。”楚君逸忽然笑了,笑声牵扯起咳嗽:“那老婆婆的瞎眼是装的,我父亲说过,她眼白里的血丝是用胭脂调的,色泽与柳贵妃的唇脂完全相同。”
正说着,陈昱抱着个锦盒进来,盒盖的鎏金花纹与江南茶社的铜招牌完全相同。“楚大人,苏姑娘,”他解开锦盒时,带起的风将案上的宣纸吹得翻飞,“这是从赵忠家地窖搜的,里面是套茶具,茶盏的底款与听松茶社的完全相同,杯底还刻着字。”
茶盏倒扣时,底款的“容”字与甲片上的刻痕完全相同,而杯底的小字更惊人——“惊蛰动,甲归位”,笔迹与楚君逸父亲的“茶”字完全相同。苏锦璃忽然想起楚父当年的死期,正是惊蛰,他临终前托人带话给楚君逸,说“茶凉了,该续了”,原来不是说茶,是说江南的余党要在惊蛰动手。
楚君逸的脸色霎时白了,帕子上的血珠滴在茶盏上,与鎏金花纹交织,像幅染血的江南地图。“还有三个月就是惊蛰,”他声音发颤,“他们要把盔甲运回去,在江南起兵。”苏锦璃取来枇杷膏,银勺的弧度与茶盏的边缘完全相同:“太医说你这病不能急,江南的事,我们得从长计议。”
她喂他喝药时,指尖触到他唇边的凉意,与江南冰窖里的寒气完全相同。去年她在江南,曾误入过容家的冰窖,里面藏着的不仅是茶,还有半副兵符拓片,拓片的纸纹与赵忠靴底的字条完全相同,当时她只当是寻常废纸,现在想来,竟是容家的后手。
陈昱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宫里的御膳房换了新厨子,是江南来的,做的桂花糕与听松茶社的味道完全相同,糕里的桂花碎与柳贵妃妆匣里的香料成分完全相同——是柳家的人。”苏锦璃的银勺顿了顿,药汁在碗里晃出涟漪,与江南池塘的荷叶纹路完全相同:“这厨子的袖口定绣着‘柳’字,与柳将军兵符上的刻痕完全相同,你去查他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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