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殿深处的暗河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黑色的河水像融化的沥青般粘稠。魔帝半跪在河水中,冰冷的水流没过他的膝盖,却无法熄灭他体内翻涌的怒火。他死死按住胸前的魔核,指缝间渗出的黑色血液滴入水中,竟让整条暗河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河底沉睡了千年的魔骨被血腥味唤醒,纷纷翻涌上来,在水面上组成一片森白的骨林,每根骨头都泛着幽幽绿光。
“混沌之力……又是这该死的混沌之力!”魔帝的指甲深深掐进自己的皮肉,将魔核上的裂痕抠得更大。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流淌,在水中画出诡异的符文,“三千年了!本座在魔渊熬了三千年,眼看就能将这修仙界变成炼狱,竟被一个毛头小子坏了好事!”
他猛地抬头,猩红的目光射向暗河尽头的石壁。那里刻着一幅扭曲的图腾——无数残缺的肢体缠绕成环,环中央是一只睁开的竖瞳,正是魔渊最深层的禁忌图腾“万魔噬心”。传说中,只要以自身魔核为引,就能唤醒沉睡在图腾中的毁灭之力,代价却是魔核彻底枯萎,永世无法恢复巅峰。
“完美降临?呵……”魔帝突然低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暗河隧道中回荡,带着疯狂的决绝,“既然不能完美降临,那便让这世间陪本座一起毁灭!”
他缓缓站起身,黑色的河水顺着他的黑袍滴落,在脚下汇成一个不断旋转的小漩涡。双手以一种违背常理的角度扭曲,结成“万魔噬心”的起手印——左手五指成爪,右手掌心向上托着,两掌之间的空气开始扭曲,隐约浮现出图腾中那只竖瞳的虚影。
“以吾之核,唤魔渊之怒——”
随着咒语响起,河底的魔骨突然全部腾空而起,在他周围组成一个直径十丈的圆形祭坛。祭坛上的符文如同活过来一般亮起,无数黑色的雾气从魔骨中涌出,这些雾气中夹杂着无数痛苦的哀嚎,顺着他的七窍疯狂钻入体内。
“啊——!”
魔帝发出一声既痛苦又畅快的嘶吼。他的身体像吹气球般剧烈膨胀,原本丈许高的身躯瞬间暴涨到三丈,黑袍被撑得粉碎,露出底下覆盖着黑色鳞片的皮肤。皮肤表面裂开无数缝隙,缝隙中流淌着暗红色的魔火,将那些黑色鳞片烧得滋滋作响,却又在魔火熄灭后重新长出更坚硬的骨甲。
最惊人的是他的胸口——那颗布满裂痕的黑色魔核突然“咔嚓”一声彻底碎裂,化作点点黑光融入他的四肢百骸。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暴露在胸腔外的暗红色心脏,心脏每一次跳动,都喷薄出大量的黑色雾气,让整个暗河发出震耳的轰鸣,河壁上的岩石被震得簌簌掉落。
“禁术·魔渊降世!”
他的声音变得如同数十人同时嘶吼,声波掀起滔天巨浪,将暗河的河水全部震向两侧。石壁上的图腾突然活了过来,无数黑色的纹路顺着河壁爬满他的身躯,在他背后组成一对巨大的骨翼,骨翼上的骨刺闪烁着寒光,每根骨刺都缠绕着暗红色的魔火。
三日时间,在昆仑山脚的临时营地里悄然流逝。
林风盘膝坐在一块平整的岩石上,玄铁剑横放在膝头,剑身上的紫金光华比三日前浓郁了不少,但他眉宇间的凝重却丝毫未减。云曦仙子坐在他身旁,右肩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下渗出的血迹已变成暗红色,她正用一块干净的布擦拭着玉净瓶的碎片,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不远处,青木门的弟子们正在为逝去的同伴立碑。没有棺椁,没有墓碑,只有一块块刻着名字的木牌插在泥土里,木牌前摆着他们生前常用的武器——断了的木杖,卷了刃的法剑,还有那枚三长老用了一辈子的阵旗。
“他真的会来吗?”一名年轻的昆仑弟子蹲在木牌前,用袖子擦拭着一柄断剑,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他的左臂空荡荡的,袖管在风中轻轻晃动,那是三日前为了掩护同伴被魔影咬断的。
玄虚真人裹着绷带,仅剩的左眼中布满血丝。他拄着一根新的木杖,走到林风身边坐下,目光投向昆仑主峰的方向:“魔帝从不食言。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自尊心必然受到重创,一定会来报复。”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而且……我能感觉到,有一股很可怕的力量正在靠近,比三日前强了数倍。”
林风睁开眼,玄铁剑突然发出一声轻鸣。他抬头看向天空,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变得一片漆黑,像是被一块巨大的黑布罩住,连阳光都无法穿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压得人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来了。”林风握住玄铁剑,缓缓站起身。剑身上的紫金光华在漆黑的天幕下显得格外耀眼,“所有人准备战斗!昆仑弟子守左翼,青木门守右翼,云曦仙子带伤兵退到第二道防线!”
“我不走!”云曦仙子也站起身,将玉净瓶的碎片紧紧握在手中,“我还能战斗。”
林风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没有再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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