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要紧的是这城南三十亩水田的地契。你贴身收好,日后这就是你们的根基。”谢瑶说。
碧桃捧着清单的手不住发抖,眼泪成串掉在红纸上,根本说不出话来。谢瑶用帕子给她拭泪,柔声道:
“傻姑娘,你我从小一起长大,我早把你当成了家人。这些嫁妆比起我谢家的体面,还算委屈你了呢。”
……
半月后,绿柳居张灯结彩,喜乐喧天。碧桃穿着正红嫁衣,头戴凤冠,被喜娘搀扶着跨过火盆。满院的丫鬟婆子们笑着起哄,林遥站在喜堂前,紧张得手心冒汗,眼睛却亮得惊人。
廊檐下,一个穿藕荷色比甲的女子静静站着。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红杏。她当年爬张梓禁的床,就是不想以后嫁给一个下人。如今碧桃嫁人了,嫁给了一个下人,她本该幸灾乐祸的,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碧桃能穿正红色的嫁衣,可她当年只能穿粉色袄裙。碧桃成婚,绿柳居的所有人都在祝福她。可遥想当年,她红杏却什么都没有。林遥虽是下人,却不难看出他对碧桃的心。张梓禁是主子,但却从未看过红杏一眼。这让她如何能高兴得起来。
喜堂里,新人正在拜天地。红杏望着碧桃嫁衣上金线绣的牡丹,忽然想起自己箱底也压着一块红布,那是她当年偷偷攒钱买的,幻想着有朝一日也能穿上。可如今,那布早已褪了色,就像她永远等不到的那场婚礼。
“一拜天地!”
红杏的指甲掐进掌心。她不该嫉妒的,碧桃待她从前一直很好,后来两人虽然闹掰了,可除了嘴上骂她两句,碧桃从未对她做过什么。可红杏心里却像堵了团湿棉花,闷得发疼。
“二拜高堂!”
她看见谢瑶笑着给碧桃理了理鬓角,就像小时候一样。。当年若是大公子肯要她,若是少夫人肯抬举她……
“夫妻对拜!”
红杏猛地转身,却撞上了端着合卺酒的小丫鬟。
“哎呀!红姨娘小心些呀。”丫鬟不满的抱怨。
酒盏摔在地上,酒水溅湿了红杏的裙角。
喜堂里欢声笑语,没人注意到角落的动静。红杏蹲下身,假装去捡碎片,实则眼泪已然砸进了酒渍里。
……
碧桃和林遥的事情告一段落,红杏也第一次开始后悔和思索起当年的决定是否真的是正确的。她这些日子按照余氏的吩咐,没少到谢瑶面前转悠。但碧桃和芍药防她和防贼似的,她根本做不了什么。她曾想过退而求其次的把余氏给她的东西放在院子里。但是整个绿柳居,现在全都是张梓禁和谢瑶的人,她连随便埋个东西都做不到。而且红杏并不傻,她能看出来,最近侯府的众人总是输给张梓禁和谢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张梓禁和谢瑶早就是她,甚至是余氏不能招惹的了。
红杏想了两天,终于决定找上谢瑶。
她来的时候,谢瑶在算账。她和孟甘棠、沈梅林做生意,最近赚了点钱。芍药来告诉她红杏来了,谢瑶一挑眉,自言自语的说了句:
“她最近倒是来的越来越勤。她到底想干什么?”
“要不奴婢让她回去?”芍药说。
碧桃刚成婚,谢瑶这两天很高兴。闻言,她轻笑道:
“别,让她进来吧。”
于是片刻后,红杏就进来了。
她一进门,就低头向谢瑶请安,动作规规矩矩,恭敬无比。
她这段时间都是这样,谢瑶早就习惯了。她平时也懒得难为红杏,让她行礼问安后就把人打发走了。但今天……
红杏屈膝半蹲,头深深的低着,等了半天都没等到谢瑶叫她起的声音。她的心底有些苦涩,早就听闻谢瑶从前在余氏那里没少受这样的委屈,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她了。
谢瑶不说话,屋子里只有她拨算盘的声音。等她不紧不慢的算完一页,她才缓缓开口:
“起来吧。”
红杏站起来,可蹲的时间太久,一起身她就有些晕,险些站不住。
谢瑶并没有打算给她看座,而是说道:
“你也请过安了,没什么事的话就回去吧。”
以前就是如此,红杏平时会找各种理由多留一会儿。今天也是如此,只不过她不会随便找理由了,她要单刀直入。
“扑通”,红杏再次跪下,一个头重重磕在青石地面上。
“你这是做什么?”谢瑶颇有兴味的问。
“少夫人,请您救救奴婢吧。”
谢瑶闻言,更有兴趣了。
“什么意思?”
红杏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布包,抖着手缓缓展开。谢瑶和芍药看过去,然后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布包里赫然是两个小布偶,上面密密麻麻的扎着银针。谢瑶看见,布偶上有写着的字。
谢瑶的手捏着桌子的边缘,因为太过用力都泛了白。她看似镇定,声音里却带了一丝颤抖的问道:
“这上面是谁的生辰八字?”
“是,是侯爷和夫人。”红杏小心翼翼的回答。
闻言,谢瑶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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