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报声刺破耳膜的瞬间,湛风的指尖金芒突然暴涨三寸。
他望着天空那只转动的眼睛,喉结滚动——方才撕裂墨色肉瘤时,他分明触到了母域防御机制的缝隙,像剥洋葱般层层剥开的数据流里,藏着比锚点更古老的规则锁链。
此刻这双眼睛,怕是母域最后的看门犬。
"阿风!"郝悦的指尖掐进掌心,她能清晰感知到母域灵脉的震颤。
方才还在倒流的数据流突然调转方向,如万千钢针刺向湛风的灵核——那是母域在反扑。
她看见他腰间的伤口正渗出黑血,金血的灼热被压制得只剩零星几点,像将熄的烛火。
湛风没回头。
他能听见郝悦急促的呼吸,像小兽般撞在他后颈。
灵识扫过她腕间幽蓝的胎记,那是他们在归墟海共渡生死时留下的契约印记,此刻正随着母域的震动泛起涟漪。"别怕。"他低笑一声,金芒在掌心凝聚成细剑,"我要捅穿它的眼珠子。"
话音未落,他的灵核突然炸开剧痛。
那些被碾碎的锚点碎渣竟在灵海里重组,化作无数倒刺勾住他的识海。
冷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他却笑出了声——这说明母域慌了,连压箱底的手段都使出来了。
破界之力在血管里燃烧,他想起十年前在坠星崖捡到的残卷,上面写着"以自身为刃,破万法之锁"。
原来不是空话。
郝悦的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望着湛风后背绷紧的线条,突然想起三个月前云墨的警告:"母域的核心防御一旦启动,施术者的灵魂会被撕成碎片,连轮回台都收不走。"她的手不受控地摸向腰间的储物袋,那里躺着一枚裹着红绸的丹药,是她在极北冰原用半条命换的"逆命丹"。
丹瓶上的裂痕是前日与血煞宗大战时留下的,此刻被她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烫。
"郝悦?"湛风察觉到她的异动,侧头时刚好看见她掏出丹药的动作。
他瞳孔骤缩,灵核里的痛意瞬间被惊意覆盖,"你疯了?
那东西的代价——"
"我没疯。"郝悦打断他,指尖猛地捏碎红绸。
丹药的冷香在石室里炸开,她望着他染血的眉骨,突然笑了,"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真正的星空,不是母域投影的假月亮。"她将丹药塞进嘴里,喉结滚动着咽下,"大不了...大不了以后你轮回十次,我就在奈何桥边等十次。"
湛风的灵识瞬间笼罩住她。
他感觉到她的灵魂突然变得滚烫,像被包裹在一层透明的茧里,连母域的数据流刺过来都被弹开。
他的眼眶发酸,金芒细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这一次,他不是要撕碎肉瘤,而是要顺着母域的警报声,直捣黄龙。
"轰!"
石室外传来云墨的惊喝。
郝悦猛地转头,看见云墨的星轨阵突然炸开无数蓝光,像被石子砸碎的湖面。
他单膝跪地,掌心抵着虚空,指尖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一行古篆:"母域非实验室...是天道镜像副本。"
"什么?"湛风的动作顿住,金芒细剑的光焰忽明忽暗。
他望着云墨颤抖的后背,灵识触到那些古篆的刹那,脑海里突然闪过幼时在山脚下老书摊翻到的残本《天道秘闻》——上面模糊的字迹,竟与此刻的古篆一一对应。
云墨的声音带着沙哑的颤抖,混着母域警报的尖啸传进石室:"湛风!
我找到...找到母域的源数据了!
真实世界...真实世界是更高层次的母域,我们的天道,不过是他们的..."
他的话被一声更尖锐的警报截断。
湛风望着天空那只眼睛突然收缩成黑点,又在瞬间膨胀到遮天蔽日。
他的灵识却在此时触到了云墨传来的信息碎片,那些关于"镜像天道投影"的字眼在识海里翻涌。
郝悦攥住他的手腕,能感觉到他的脉搏突然变得沉稳有力。
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云墨的方向,看见那个总穿月白道袍的修士正踉跄着起身,袖中星图飘出,在半空拼出半幅星轨——那是观星阁传承了三千年的"问天道"。
"阿风?"她轻声唤他。
湛风转头看她,银白纹路已经爬上眼尾。
他的掌心金芒仍在,但气势却突然变了——不再是破釜沉舟的狠劲,而是一种了然于胸的平静。
他伸手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指腹擦过她腕间的契约胎记,低笑:"原来我们一直找的出口,不在外面。"
云层里的眼睛发出最后的嘶吼,数据流如暴雨倾盆砸向石室。
郝悦望着他眼中翻涌的光,突然明白他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她握紧他的手,逆命丹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将两人的灵识牢牢锁在一起。
而在母域边界,云墨望着星图上最后一行浮现的古篆,喉结滚动着喊出后半句:"...是他们的试验田。"
这句话被狂风卷着,穿过层层云层,最终落进湛风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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