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魂状态下,眼泪本该是透明的光粒,此刻却泛着淡金色,是她神魂里最纯粹的力量:"你想干什么?"
湛风望着那只逐渐逼近的眼睛,想起他第一次用灵力感知到异常时,郝悦拍着他肩膀说"走,我们去掀了这破天道的桌子";想起他们每一次打败伪善者后,她蹲在废墟里给受伤的凡人包扎,说"修仙不是为了高高在上,是为了能保护想保护的"。
他松开她的手,后退半步,站到了阵法之外。
"如果现在逃了......"他望着她震惊的眼睛,笑了,"下次它再睁开眼,会有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连逃的机会都没有。"
阵法的蓝光"嗡"地炸开。
郝悦想冲出去拉他,却被光茧牢牢裹住——这是她自己设的防御,防止传送时被外力打断。
她望着站在光茧外的男人,他的金红心火正在周身流转,像团烧不尽的火焰,背后的裂缝里,那只眼睛终于完全睁开。
"湛风!"她的声音穿透光茧,带着哭腔的暴躁,"你给我回来——"
回答她的,是湛风指向眼睛的手指。
"我倒要看看,"他的声音混着心火的轰鸣,传遍整个识海空间,"这观测者,到底敢不敢看清楚,被观测的我们,究竟是什么样子。"
光茧骤然亮起刺目的蓝光。
在彻底消失前的最后一刻,郝悦看见他转身对她笑,像他们第一次在巷口相遇时那样,带着点顽劣的坚定:"等我掀了桌子,给你带盆更好的守心草。"
裂缝中的眼睛突然收缩。
而湛风,迎着那道足以碾碎神魂的目光,一步一步,走向了黑暗深处。
郝悦被光茧裹住的瞬间,神魂里最后一丝温度还残留在湛风掌心。
传送阵法的蓝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可那道站在光茧外的身影却像烙在视网膜上——他金红心火翻涌的眼睛,他指向裂缝时绷紧的下颌线,他说"等我掀了桌子"时带着顽劣的笑。
"不——!"她拼尽全力去抓光茧边缘,指甲在幽蓝屏障上刮出刺耳鸣响。
可这是她亲手布下的防御阵,此刻倒成了困住她的牢笼。
阵法启动的震颤顺着神魂传来,她感觉自己像被塞进了高速旋转的玉髓瓶,识海与肉身的连接在剧烈震荡中忽明忽暗。
"轰!"
当脚踏实地的触感重新涌来时,郝悦踉跄着撞在冰凉的岩壁上。
她的指尖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心残留的淡金色光粒正在消散——那是方才强行透支的神魂之力。
抬头望去,他们原本所在的山顶被撕出半人高的裂缝,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她身侧焦黑的岩石上还凝着未干的血珠——那是她画阵时咬破的唇血。
"湛风!"她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山风里碎成星子。
指尖按上眉心,试图重新连接识海——他们的神魂本就有结丹期修士的共鸣,此刻却像触到了层黏腻的蛛网,每一丝感知都被死死缠住。
识海空间里,湛风的心跳声震得青石板簌簌落灰。
那只眼睛的瞳孔已经完全收缩成针尖大小,暗红的眼白里爬满蛛网状的裂纹,像是某种存在被彻底激怒时的征兆。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剥落——不是被灼烧,而是被某种更高维度的力量"剥离",仿佛有人正用镊子夹走他灵魂的每一片碎片。
"郝悦说得对,这东西根本不是我们能对抗的。"他自嘲地笑,喉间溢出的血珠在识海空间里凝成细小的红钻。
可当他想起方才光茧里郝悦泛着金芒的眼泪,想起三个月前她举着残卷冲他嚷嚷"这破纸页比你练气期的丹还难翻"时,后颈突然泛起热意——那是两人结契时种下的同心印,此刻正随着他的情绪剧烈发烫。
"但总得有人先掀桌子。"他握紧拳头,金红色灵力如活物般从指尖窜出,顺着识海裂缝的边缘游走。
这是他独有的灵力感知能力,此刻正像根细针,沿着能量波动的脉络往深处扎。
地下三百米处的灵脉突然剧烈震颤。
湛风的瞳孔骤缩。
他感知到了——那是被压在岩层下数万年的封印遗迹,石砖上刻着的上古符文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光,像是熄灭多时的篝火里最后一点余烬。
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与他在古籍阁见过的"锁天阵"极其相似,当年的大能者正是用这种阵法困住过妄图篡改天道的域外天魔。
"原来不是天道束缚了我们,是有人用天道当遮羞布,把我们困在更大的笼子里。"他低笑出声,灵力顺着感知到的脉络疯狂涌动。
识海空间的裂缝突然渗出漆黑的黏液,那些黏液触碰到他的灵力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这是观测者投影在排斥他的探查。
"怕了?"湛风舔了舔唇角的血,心火在周身烧得更旺。
他能感觉到封印遗迹里的符文正在回应他的灵力,像沉睡的兽被挠到了痒处。
当最后一道感知触碰到遗迹中心的青铜鼎时,他终于看清了那些符文的全貌——鼎身刻着的不是"锁天",而是"囚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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