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恩是人。
哪怕拥有融合战士的体魄，他也依然有七情六欲存在。
既然如此，他也当然有惧怕的东西。
他不怕强到令人绝望的敌人，不怕难以跨越的难关，更不怕死。
他唯独怕的，只有他自己。
不。
硬要说，他唯一惧怕的，是那个失去感情的自己。
——魔怔的凯文。
……
当凯恩睁开眼睛时，眼前已经不再是那个恢弘而阴森的阎罗殿。
天空是深沉的暗红，满地的尸骨和血水汇聚于此。
他此时正站在一片尸山血海的上方。
冲天的血气与煞气弥漫在空气之中，这里绝对不是人能待着的地方。
“地府……”
凯恩环顾四周，渐渐地眯起眼睛。
他着实没有料到，陈牧野竟然还会使出这种等级的招式。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论正面战斗，凯恩不惧怕陈牧野。
但像这种意识流的攻击，他只能被动防御，一旦中招，没有英桀或者神之键的相助，他便很难有反制的手段。
毕竟，凯恩物理攻击力可以说是拉满了的。
为数不多的弱势，便是灵魂境界。
如今。小识已经被他留在别墅里辅助百里胖胖入梦。
而苏……
别提了，凯恩已经三个月没找到他的人了。
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不见踪迹。
凯文和爱莉希雅等人倒是还在活动。
凯文不说了，这天天装酷的老登极少会回应凯恩的呼唤。
爱莉希雅好说话一些
但她应该不擅长处理这类情况。
还有维尔薇，千劫，华。
前者还好，凯恩无论何时都能找得到她，后两者一个是神经病，一个还没认可凯恩。
只能找维尔薇和爱莉希雅商量商量该怎么办了……
凯恩刚有此决定，忽然眼神一凝，抬头望去。
不远处
暗红的天空之中，那道魔王一般的身影静静地漂浮。
【梦魇】凯恩静静地俯瞰着凯恩，手中的天火大剑亮起太阳一般的光辉。
“……”
凯恩叹了口气，调动气息，同样举起手中的天火大剑。
金黄的剑身熔化，重塑，烈焰由黄金变为了暗红。
“朋友，还是敌人……选吧。”
劫灭出鞘。
冲天烈焰直入苍穹。
那一刹，业魔的威压毫无顾忌地释放，
“……”
【梦魇】凯恩沉寂片刻，忽然开口说道。
“好久不见，凯恩。”
“？”
凯恩气息一滞，皱起眉头，劫灭的烈火缓缓熄灭。
“你是谁？”
【梦魇】凯恩叹了口气，身形缓缓降落到凯恩面前，湛蓝的眸子里忽然亮起了洁白的星星。
“认识这双眼睛吗？”
“……”
凯恩瞬间猜到了这一切。
就像英桀们知道小识窝藏第一律者的律者意识，第一律者也同样知道，自己在乐土现身的那一刻起就暴露了。
大家就这样心照不宣地演戏，假装谁都看不见。
这场戏剧中，唯一一个蒙在鼓里的，只有小识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去找了维尔薇，让她来帮我和这道【梦魇】的躯体互换身体。”
“她竟然愿意帮你？”
凯恩提问的下一秒，顿时意料到了什么，“等一下，维尔薇有灵魂互换的方法？”
当红缨和平行红缨发生身体互换之后的那一晚，凯恩便去找了维尔薇寻求帮助，但维尔薇表示这东西很难搞定，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找方法处理。
所以凯恩才要来这里找陈牧野，就是为了给维尔薇拖延时间。
结果维尔薇这么快就弄出成果了？
“其实，她一直知道方法。”
第一律者犹豫了片刻，说道：“只是不告诉你而已。”
“……为什么。”
“她说，这样子才有乐子看。”
“……”
凯恩沉默。
第一律者说：“所以说，这一切大概都是计划好的。”
“我知道……”
凯恩叹了口气，“归根到底，你我都不过是他们的玩物而已……继承者又如何，业魔又如何，同样逃不出他们的安排。”
“你这话的语气，像是青春期的少年在朝父母发起华丽的叛逆……”
第一律者眨了眨眼：“虽然他们安排好了一切，但至少，第一次崩坏里的大部分劫难，都是靠你出力解决的，不是吗？”
主要是解决了你好吧……
凯恩确实没想到，第一律者会这么快地接受自己的结局，甚至还能和凯恩这个“凶手”平静交谈。
好吧，其实也已经过去很久了。
快一年了都。
这多少能够说明，第一律者的格局和善恶观都是良好的。
可能也不排除某个神之键这么久来的循循善诱。
总之这一波小识和第一律者都是大功。
回去，得好好嘉奖一下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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