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呵呵。”念笑胳膊搭在扶手上，朝着床榻上的男子笑道：“菩提，千年不见你倒是傻了许多，你算计的不是我，而是散人！”
能让你算计的只能是爱你的人，这世间有多少傻子心甘情愿的一步步踏入对方设计好的陷阱，譬如散人，譬如阿宸。
菩提祖师笑着反问：“你明知道我与他是不可能的，却愿意摊这趟浑水，念笑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两人都在打哑谜，相互试探对方的信息，而内心真正的想法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念笑余光落在门口阴影处，只是看了一眼就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道：
“本王以过来人的经验劝你别作死，虽说天命如此，但逆天而为之人数不胜数，没事多去看看小话本儿，人家死爹死妈死全家的主角们，各个不屈服，每个人基本都是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有情人终成眷属。”
菩提祖师轻笑，眼底划过一抹情愫，反问道：“千年前决定帮你的时候，我就料到会有今日，所以才让散人与你亲近，看来我还是做对了，你救了我不是吗？”
“啧——”念笑眯着双眸，感叹的摇了摇头，“不用向本王展示你愚昧的智商，换句话说我还是喜欢你以前的模样，故意黑化不太适合你，有点假。”
菩提双眸微缩，转过头不去看念笑。
感觉自己该说的都说了，心里火气也消下去不少，念笑慢悠悠的站起身，殷红的唇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漫不经心道：
“人的感情比深渊和罂粟都可怕，一旦开始了，就停不下来了。”
说完，大步走向门口，留下面色惨白的菩提祖师，一双手将锦被被死死攥紧。
打开门，散人真君就站在门口，师徒二人对视一眼，不等散人真君开口，念笑便说道：“师傅，进去看看吧！”
散人真君欲言又止的看着念笑，瞧他小脸煞白，眼底愧疚之意明显。
“我没事，你快进去吧！我这就和帝宸去神族赴约了！”念笑侧身给散人真君让道，帝宸蹙眉走上前，一把握住他冰冷的手。
散人真君点点头，大步走向屋内。念笑将房门关上，失血过多让他身子微晃了几下。
“十七！”帝宸直接打横将人抱起，一副“我不高兴了，需要哄哄才能好”的模样。
念笑歪着头靠在帝宸肩膀上，懒洋洋的说：“阿宸，别不高兴，我就是失血过多，一会就好了，不信的话，你亲我下就知道了！”
某人仰着头，一双墨绿色双眸瞪得溜圆，像是一只狡猾又讨喜的小狐狸。
帝宸抱着他往大门外走，低头看向怀里少年，道：“不亲，不给你占便宜！”
“……”念笑嘴角一抽，心里疯狂吐槽道：卧槽，这货居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给你亲亲还是小爷占便宜了？脸呢？
帝宸：“回竹屋休息？”
念笑：“去神族，小爷现在心情不美丽，需要人头来抚平！”
帝宸：“……”
说好的温柔可爱傲娇迷人的小媳妇呢？
妻管严的某男拗不过怀里的小宝贝，只能再次从天山出发去往神族，反正不管到哪里，只有怀里的人一直都在他身边就好。
感觉到帝宸和念笑的气息消失，散人真君微微一愣，随即开玩笑的和菩提祖师说：“啧啧，师傅失恋了，傻徒弟却不留下安慰安慰，念笑那个孽徒！”
菩提祖师支撑着胳膊坐起身，靠在床头上，静静的听着，从散人进屋后，一句话都没说过。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层窗户纸捅破了，这些年积压的感情与现实再次狠狠的拍在他脸上，让他不得不认清现实。
“师傅是准备一直不和徒弟说话了？”
菩提祖师沉静优雅倚在床榻上，仿佛以一种天荒地老的姿势，暗示他所不能言明的一切情绪。
沉默许久后，嗓音干涩的问：“为何不成佛？”
念笑说是因为自己，可他不信，这世间多少人修道都是为了成佛，享有永世寿命和至高法力，怎么会有人压制自己修为不成佛。
菩提说完，在心里默默的自嘲，看啊，这才是他真正的想法，阴暗，怀疑，充满算计。和世人所知道的菩提祖师完全不同，什么高贵清华，都是假的…
“看来师傅都知道了。”散人真君面色依旧，语气轻缓的说：“因为你，我不愿成佛。”
他曾经想过成佛堕魔，但是他没有神族血脉，更没有其他任何一族的血脉，只是一介凡人，堕魔是不可能的。人的身份从出生就注定了，毫无公平可言，所以，他选择不成佛。
菩提祖师目光越过散人真君，落在窗外的天空，平静道：“你知道我的身份，更知道你我是注定不可能，又为何还要苦苦执着？”
散人真君低头，看着那双修长的手，“从修道以来，我就一直在想自己为何修道，永世寿命？我不愿活那么久，至高法力，我不追求。可第一次渡劫时，我看着天雷滚滚而下，脑里却划过你的模样，我当时就在想，若是我死了，你是不是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菩提，我知道你过不去心里坎，也觉得自己身份不能与我成为道侣，我都能理解。”
这是散人真君第三次叫他的名字，清润的嗓音听起来很悦耳。
菩提祖师压下翻涌的情绪，“既然你都懂，为何非要捅破这层纸！”
“因为，我发现你也心悦我！”散人真君握住床榻边的手，掌心里的汗渍出卖了他紧张的心情，可炽热的手温却灼了对方的心。
菩提祖师强硬的抽出手，蹙紧了眉宇，本是清冷的声音也沉了几分，“为师不知何时给你造成这样的误会，但如今却可以明确告诉你，你我是师徒，这辈子都是师徒！”
“你若还认我这个师傅，就去好生修佛，不要在徒增妄念！”
散人真君整个人愣在原地，手还是原本握着的造型，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刀子，狠狠的插在心头，疼痛仿佛将人麻痹。
爱你是妄念吗？
迟疑片刻，嘴角扯出一抹勉强而虚弱的笑，“好，徒弟知道了。”
他站起身踉跄的走出房门，急促的步伐暴露他的心情。
菩提祖师在他踏出门口的那一刻，眼角缓缓流下一滴黑色的眼泪。
散人，你可知，众生皆苦，你为苦上苦，世间劫难，你为难上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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